质疑女骑警存废利弊 爱管闲事屡曝“家丑”———
赵明最反感别人称他“刺儿头”警察,却又无力改变媒体冠给他的这个前缀。
同事说,这种“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人,叫他“刺儿头”算客气的,更贴切的该是“异类”。
有人曾把大连退休交警赵明与上海退休医生陈晓兰做比,发现二人身上有很多相似点:都不遗余力地向自己效力的部门发难,都获得过“感动人物”殊荣,都因行为“不靠谱”而被视为“叛徒”……
10年前,包括瓦房店、普兰店和庄河在内的大连下辖的“北三市”公安,在验车时增加了一些收费名目,赵明身为瓦房店交警部门的人,却四处联络司机,搜集案例,整出了两万字的调查报告,国务院减负办为此下发了督办件。
更“离谱”的是,当部分出租司机因对乱收费不满而聚会上访时,赵明不哼不哈一个电话打给公安部,引来了部里的急电干预。
最极端的是,当地派出所发生被讯问人蹊跷死亡的命案,赵明即刻就把此事“晒上”自己的维权网站。
好不容易熬到他退休,他却又整出一出质疑女骑警存废利弊的好戏,把曾经的同行甚至领导放到火上“烤”。
漩涡之中“重压”之下
“很多人质问我,为何在退休后才对女骑警之事发难。其实,早在2004年和2005年,我就针对女骑警建制的弊端向各级公安部门做过反映。”
按赵明的说法,风口浪尖不是没经过,但被推上这么高还是第一次。
从5月27日凌晨5点朋友问责的那个电话起,无形的压力之网,开始如影随形地罩住了他。
媒体是27日凌晨曝出赵明要求大连市政府公开女骑警花销信息的。当与他不沾边的网民读者质疑大连女骑警的存立时,赵明周围的人却在质疑着他的动机,各种猜测不绝于耳。
5月29日晚,最新的追踪报道“出炉”:《第一财经》公布了《大连女子骑警基地涉违法经营 门票收入超3000万去向不明》的调查。赵明连声说:“这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女骑警基地有这么高的收入,更不敢想这笔收入可能会去向不明。”
5月30日下午5点,一个老朋友致电给他,责怪他和媒体联手策划了此次“女骑警门”事件,以借机给领导施压。赵明来到里间办公室,费力地解释此举不含策划成分。隔着门,他浓重的山东口音弥漫开来:
“真的不是我主动透露给媒体的!我在26日下午5点前就寄出了申请材料。晚半晌7点,过去熟识的记者询问我最近在干吗,我就把手头做的事告诉了他。谁知他第二天就直接见报了。媒体这么做,我事先真不知道!……”在电话里,他竭力撇清和媒体的主动联系,以“被透露”的身份出现。
他向本报记者叙述了“女骑警门”事件的来龙去脉。“很多人质问我,为何在退休后才对女骑警之事发难。其实,早在2004年和2005年,我就针对女骑警建制的弊端向各级公安部门做过反映。”
他说,2004年他曾经以普通民警身份“点对点”向大连市公安局写过材料反映,但没有引起任何反响。“既然大连市局不理会此事,我只能上书至公安部。在2005年的《公安内参》上,刊发了我就‘一窝蜂上女骑警’的相关质疑。可惜之后仍无人问津这件事。”
赵明说,《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的出台,从制度上赋予了公民监督政府行为的权利,他此次的问责只是履行了一个公民的职责。他想做一次实践和探索,检验一下相关部门能否兑现承诺:“看看是真心实意,还是叶公好龙。”
在赵明看来,大连市公安局随后公布的女骑警相关花费信息,是“标准的自说自话”。“我是向大连市政府做的申请,应该有财政和审计部门的共同参与,公布的也应是全部准确信息。如果自曝信息,真实性谁来把握?”
“女骑警门”开启后,澄清、辩解、叫屈,已经成了赵明每天必操的“三部曲”。当然,这都是记者看得见的。
无形的压力记者只能从下述短信略知端倪:6月2日上午8时,赵明发短信声称:“我的手机自你走后就被流氓软件‘呼死你’攻击,无法使用。现拟报警。可暂用小灵通联系。”
6月6日上午8时,赵明再次发来短信,称情况发生变化,记者所采写的内容,有可能会成为对他不利的证据……
而记者所知晓的赵明的最大压力,是有领导给他打过电话,言谈中没有责备,只是问他为何事先不打个招呼?
“习总书记说: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我又没做错什么……”赵明最后这样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