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人们通常都会用“可爱”二字加以形容。但是,这两天跟我弟弟二十个月大的儿子(我的侄儿)相处之后,我却发现,用“可怕”这个词去形容也很合适。
这个由我取名“竟成”的侄儿,可怕之处有三:
可怕之一,兴趣太广泛。家里,院中,目力所及,玩具汽车,三轮车,摩托车,笤帚,柴刀,斧子,花草,蔬菜,围墙边的金桔,火盆中的炭火,地面上的空饮料瓶,我身上的纸巾,手机,眼镜……任何一样东西,他都有着浓厚的兴趣。或攀爬,或舞弄,或吮吸,或撕扯,或抛掷,花样百出。
可怕之二,力量太强大。走路、奔跑尚且趔趄不稳,但膂力惊人。他能抱着三四斤重的石块奔跑,然后,猛然掷出;能举起跟他身体一般高的木方凳,掷出半米远;能把大扫帚舞出呼呼风声,令人联想起少林扫地僧;能举着一米多长的擀面杖,追打得家里三四岁的灰狗屋里屋外狂奔乱窜;最可怕的是,能学大人的样子,拿斧子在院子里劈柴!
可怕之三,耐力太持久。马克思主义哲学中,似乎有一个斩钉截铁的观点:人类不可能制造出永动机。但是,看我侄儿的情形,对这一观点,我有些怀疑起来。据弟妹说,他从不认真吃饭。但他能跟永动机一样,有无穷的动力,没有片刻的安静。昨天我在院子里,坐在竹椅上,晒着太阳,陪(其实主要是“看”)他玩了两个多个小时,不见他有丝毫的倦怠迹象,我实在吃不消,只能落荒而逃。在房间里,依然不时听见他海豚音的尖叫。有感于侄儿的可怕,我今天早上在微博上发了四句顺口溜:“廿月侄儿真可怕,搬石挥棒力气大。嬉笑耍赖似汉高,所向披靡赛楚霸。”
我弟说,孩子还在娘胎里,就有医生告诉他们,这孩子比较好动。
我问过母亲,我们小时候体力是否也这么充沛,这么好动。母亲说我们小时候都被用一根带子捆了背在身上(大人要下地干活),哪有这么自由。母亲还说,因为整天被捆在背上,我们都被捆呆了。
侄子这么能闹,我觉得是因为他身体素质好;侄子可以这么闹,我认为是他父母教育管理比较轻松自由。能这样在轻松自由的环境里,身心健康地长大成人,这是侄儿的幸福。我希望这个有点可怕的孩子,将来能如我给他取名的寓意:有志者事竟成。做一个于社会于家庭都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