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编在翻看一些老贴的时候无意间点开了一些坛友讨论的话题,其中里面有一位前辈“秋天的虫子”(2016年因病已经去世),其写的从小混混到工程师的连载文章,深受广大网友喜爱,特意转载,分享给大家。缅怀前辈之风!
文章以回帖形式,持续转载,敬请关注。
第一章:
我生于七十年代末北方的L市,从降生后,我就一直是在医院度过,身体相当的瘦弱,在四岁的时候,我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在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并且医治无门的情况下,父母听从一个传奇老中医建议,把我送回了老家,一个偏远的北方农村....目的在于吃吃五谷杂粮或许能够调理一下身子,会有所转机。
这也许就来可以叫做死马当做活马医......
父母怕我不愿意回农村,特意带着我一次飞机,我生平的第一次。那时,我刚满3岁。对于整个世界都已经漠不关心了,在医院的日子已经对周围的世界麻木了。
如果说孤独的性格是天生的,我从记事起就已经开始冷眼看世界了。(这些冷漠的记忆对我后来的生活产生了莫大的影响,尤其影响到后来混入黑社会的种种。这是后话)
在混混沌沌中回到老家,面对光秃秃的荒凉的黄土坡,我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应,只是不和周围任何的人说话,倒也不是怕生人,只是喜欢一个人找个阴暗的角落里静静的坐着,看着周围的一切。
有个本家的哥哥看我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就送我一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鹞鹰(属于鹰的一种,但嘴是尖的)。在我懵懂的童年,这只鹞鹰成了我唯一的伙伴。
父母返回了L市,而我一个人就留在农村。从我记事起,第一次去认真地观察周围的人,就是看见母亲离开时满眼的痛苦泪水。
我开始了孤独却有属于自己快乐的童年生活......
在周围人的视野里,我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小不点.身体虽差,却也不死不活。
在年满四岁的那个年关,母亲回到了老家,目的只有一个:照顾我……..而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带着我的鹞子每天在野外转悠,抓蚂蚱,喂饱鹞子是我每天的工作。身体竟然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健康。母亲也渐渐的适应了农村的生活,种地,割麦,除草,种庄稼……
随着我的小鹞子很快的长大,我每天在野外的时间也渐渐长了起来,有时候早上出门带两个馒头,一天的伙食也就是这样了(山越是深,抓到的虫子也就越多),晚上很晚才会回来。
对于八十年代后出生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危险,也很难想象。但是,在八十年代初的农村,小孩子就是这样成长的,从小就学会了照顾自己和闯荡。
在我五岁生日还没到的时候,我的鹞子有一天失踪了,我坚信它是自己飞走了,它已经可以飞了。我没有去找,只是觉得更寂寞了些,我开始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自家的院子里的树上,观察旷野上的人群,追逐兔子的猎狗,还有成片的庄稼。
第二年我就被送进了小学,生活就这么寂寞的过着,波澜不惊。周围的小伙伴虽然偶尔也带着我玩,只是从来不会要求我做些什么,他们在玩的时候,我只是坐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观察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在游戏结束小伙伴散去时,我自己会一个人去模仿他们的动作:爬树,掏鸟窝。。。。。。小孩子毕竟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终于有一次,我在自己掏鸟窝的时候,被蛇咬了,那是我这一生记忆最深刻的片断,我差一点也就因此丧命(在老家的农村有一种很奇怪的鸟,全身花花的,在方言叫做“花啦斑“,大小如麻雀,习惯于破旧的土洞里筑窝,很深的洞。我们掏鸟窝的工具就是一根很长的荆棘枝,先伸进鸟窝里不停的旋转,逼迫鸟儿出来,又时也将鸟窝带出,在鸟儿快出窝的时候伸手去抓就好。
可是那天我抓鸟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看到老鸟在窝旁边的树枝上唧唧喳喳的叫,很急促的,并不是的飞到洞口,一次一次的。。。。。其实那就是洞里进了蛇的征兆。。。。。。
我很熟练的修理好了一根荆棘枝,望望凄惨的老鸟,内心很激动的手都发抖。慢慢的将纸条伸进洞里,慢慢的转,转,转,半天也没有听见里面有小鸟叫的声音。一寻思,大约里面的蛋还没有孵出来,我决定把鸟窝带出来。。。。。同时弯下腰,紧盯着洞里。
突然,毫无征兆的,有个东西咬住了我的手掌,等我看清出是条蛇,脑子嗡的一声,七魂八魄吓到九霄云外了,只是本能的一甩手,蛇可能被卡在棍子的倒刺上。我的脑子有点眩晕,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真的蛇毒有反应…….我的意识指挥我拼命的跑,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一个人影,我只是微弱的喊了声:“蛇。。。“,就昏死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胳膊上已经被类似于烙铁头的东西烫的几乎看不清皮肤。这是一种治蛇毒的土方法,可以阻止蛇毒的蔓延和防止血液的凝固。
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一定是惊心动魄,而我又一次的在鬼门关转回来了,如果。。。如果。。。如果。。。如果没有那些该出现的条件,我就彻底报销了。
那时我已经上到了四年极,身体已经相当的结实了,已经几乎学会了所有的农家活计,包括缝衣服,缝被子
自从那件事情后,父母放心不下,终于决定把我带回L市,那时候的L市相当的落后,混乱。至少从我幼年的视角来看,那里充斥着太多的暴力,要想生存,就首先要保证不被欺负。
那时的我,典型的农家少年,迎接我的好像并不是美好的都市生活。幼小的我也迈出了进入混社会的第一步……(待续)
L市的朋友,大概都知道七里河区文化宫附近有个华林山。没错,我小时候就住在华林山上的桥头附近,父母和我住在一起,还有两个姐姐,贯通的间屋子大约总面积是30多平米,两个姐姐和我住一个屋,她们俩拉了个帘子把床围起来,我也就在靠墙的一张小床上安顿下来了。
华林山上的居民大多数都是回民,还有些比较有规模的厂子,其职工也就住在附近工厂分的房子里。由于是回民较多,加上地理比较特殊,虽然打架生事的人较多,但是由于回民本来就比较团结,那时的华林山俨然就是个独霸一方的恶人谷,从来没有听说别地方的人到这里来生事。而且,一般路过这里的人都是唯唯诺诺,就怕招惹麻烦。顺带说一下,华林山的尽头就是L市的烈士陵园和火葬厂,全市最乱的十三中,旁边还伫立着神经病院。
以至于后来和山上的朋友聚会的时候,分析那时候的十三中为什么恶名昭著,打架不要命,就是有后盾:“没什么大不了,打死了,旁边就是火葬厂,打傻了旁边就是神经病院,打残废了,扔火葬厂后面的山沟保证十年都没有人发现“。
我上的是华二小,六年制,进去上的还是四年级,由于我在老家上的是五年制的学校,所以后两年我都是属于重温以前学过的课程,刚入校就赶上期末考试,轻轻松松的双百(那时候四年纪还没有考作文,而且是全市统考),这是在学校以往的历史中从来就没有过的,突然我就成了公众人物(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农村学生的基础学科根基是相当扎实的),麻烦也就自然多了。我那时的零花钱是一个月一元,在同龄人中是相当令人羡慕的,那时的冰糕,豆沙的是三分钱,桔子的是两分,一碗牛肉面的价格是一角五分加二两粮票。加上自己平时也有收集硬币的习惯,所以对于小孩子来说生活几乎是相当的奢侈。
五年级春季运动会,我报名参加了五项,50米,60米跳绳,200米,400米,和立定跳远,我囊括了所有冠军,并且打破了其中的四项校记录,直到现在好像记录保持者还是我。我的奖品是五只水笔,绝对的大丰收。那天的天空似乎是那么晴朗,我高高兴兴的拿着奖品走出校门,冷不防的被两个人架住胳膊拖进了校门后面的垃圾台附近。等我定下神来,才看清是两个高大的学生模样的人,一个瘦高的叫“哈开“一个壮实的脸上有道疤的叫做“虎赛”记得有人和我说过那两个人就是我们学校的校霸,六年级的,我吓的抖抖嗦嗦,还没定下神来,脸上就捱了两记响亮的耳光:“你妈的×××,我兄弟的第一被你抢了,胆子不小,你看怎么办?”。我哆嗦着没有吭声,又啪啪的两记耳光,眼前只冒金星,被打的头晕目眩,迷迷糊糊之中被他们翻了口袋,抢走了我的五只水笔还有身上的五毛钱。临走时放下话来:“你这×××,给我记住,每个星期给兄弟们上交一块钱,要不然天天打你”。。。。。。
回到家,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全身气得发抖,父母看到,也没有追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告诉我,不要在外面惹事,出去身上不要带钱,仅此而已。那周围的环境他们也很清楚,只能很无奈的摇摇头,在我居住的地方,小孩子被欺负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成长的必修课,大人们也常常认为小孩子的打打闹闹只要不出格,大人不必去理会。
我们的家属院里相同年龄段的男孩子加我有六个,我是比较争气的,至少学习上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其他的五个小孩都是在外面成天胡闹,后来这五个人都吸毒,这是后话。
紧接着三天,是我最难过的三天,每天他们都来“关照”一下我,告知我必须在周一的时候拿出一块钱的保护费,我几天晚上都失眠.终于我作出了一个改变我命运的决定,周天的时候我拿出所有继续,大约三块钱左右,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把链条锁,那时的链条锁是很粗的,而且相当的结实,回来后我偷偷蹲在院子里,卸下一端的锁头,把链条头上做了一个小环,套在右手腕上,把其余部分藏在袖子里,我很认真的整整忙了四个小时,那是我第一次很用心的做一件事情。
晚上趟在床上,我心情似乎也相当的平静,我要靠自己,我发誓,这一生我绝对不会再受人欺负,甜甜的睡去。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我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我都不会害怕,踌躇满志,可能就是说的这种心情。周一的课我听的相当认真,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到了下午的活动课,“哈开”和“虎赛”准时来了,我一摊手,“哥哥,我今天没带钱。。。。。。”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德行。
“虎赛”很疑惑的看了我半天,渐渐的眼睛里似乎都冒出火来,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跟我去垃圾台。。。。。。”我也不吭声,默默的跟他们来到学校后面的垃圾台。“虎赛”二话不说转身就给我一脚,不过没有踢中肚子,我就势一倒地,等“哈开”冲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猛的抽出链子,高高跳起,又准又狠的砸在他的面部(这个动作我已经想的很纯熟,并且暗暗的演练了好几遍),虽然我的身体素质很好,但是毕竟瘦小,必须要一击击中。“哈开”猛然遭受攻击,一下子疼的蹲在地上,“虎赛”在旁边愣住了,我却不能等他上来,否则吃亏的还是我自己,也不答话,我就像疯了一样的抽打在地上疼的乱滚的“哈开”,每一下都尽量击中他的头部和抱头的手部。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要做的就是一次击倒一个人,哪怕是打死也无所谓了,等“哈开”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了,“虎赛”才反应过来,冲上来一下子抱住了我,我还在挣扎着攻击地上的“哈开”,“哈开”已经像个将死的人一样在地上抽搐了,
“虎赛”一把把我摔开,给了我一脚,我的肚子上结结实实的被踹中,疼的我蹲在地上喘着粗气,但还是像狼一样狠狠的盯着“虎赛”,只要他冲上来我还会和他拼命,“虎赛”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哈开”,转过身来,盯着我看了半天,缓缓的说了几个字:“好,好脏腑,兄弟们以后平安相处,我们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好脏腑在方言中是够狠的意思)我也很不屑说了句:“只要你们不主动惹我,我也不会这样” 。。。。。。
从那天起,我就被“虎赛”认做“义弟”,不是小弟,从此我也在学校周围的小圈子里没人敢惹了,主要是因为我是“虎赛”的“义弟”更主要的是,大家都听说“哈开”脸上的疤是我的杰作。
“虎赛”在我们的那个年龄段里是混的最好的,不管是校内校外,都很罩的住,后来我也亲眼看见他打架,我才知道,其实那天“虎赛”杀了我都是很轻松的事情,他就是佩服我不要命的样子和打架时候的机灵脑瓜和诀窍。
在以后的几个月里,“虎赛”经常来找我,主要是教我很多的打架技巧,没过多久我就有了个新的绰号:“十三幺”『汗。。。。。。』
“虎赛”和“哈开”在以后的七年里都成了我最好的“战友”
我的学习成绩在全年级已经是第一了,期间还参加了校数学竞赛,选拔到区里竞赛,最后是市里。同时还参加了区少年棒球队,成绩斐然,在全市的区级联赛拿了第一,所以我们队被选为市代表队,并以国少队的名义出赛日本友谊赛。父母和老师也以我为荣,其他的事情他们也不在乎,也不注意了。由于出国参赛,弃权了全国数学竞赛的选拔赛资格,从此失去了当数学家的可能(如果真的产生了一个数学流氓专家,不知是国家的光荣还是耻辱?)。
在出国前的前一天,我参与了在小学阶段最为惨烈的一场械斗,并在升中学之前就已经在许多学校的中学部里挂上了号。。。。。。(待续)
总有一天 你会在灯下翻阅我的心 而窗外夜已很深 很静 好像是 一切都已过去了年少时光的熙熙攘攘尘埃与流浪}
那天的天空阴阴的,一段一段的乌云掠过,似乎那种沉重的空气尽往身上压。从训练基地出来后,我独自散步在黄河边,而街上人已经很少,这种环境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宁静而阴暗。
突然,远远的我看见有人骑自行车疯了一样的朝我这个方向驶来。我略一皱眉,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破坏我的心情,应该给一点教训……近前仔细一看,原来是“哈开”,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冲我直喊:“快、快、虎赛出事了”,本来心情极度不悦,一听这话,气也消了一半……不自觉握了握手中的球棒,无须多言,一路的小跑就随着他到了华林山脚小的铁道边。
那时的铁道边就在柏树巷的后山下,一般很少有人去那里,而且那里有一条很长的隧道,狭长而偏僻。“虎赛”已经在那里了,默不做声的猛吸着烟,周围已经聚集了大约二十多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子,看见我到了,人群有点骚乱:“小幺来了?”“幺哥”…….我摆摆手,盯着“虎赛”,突然虎赛长身而起,看了看我,猛吸了口烟:“兄弟们到齐了?今天下午六点,十三中门口,我们处理一些事情,对方估计不超过三十多人,都准备一下,四点到我家集合。” 呼拉一下,人散去了。小兄弟们对于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有时候,小孩子做事比那些成年人更干脆,更直接。
我默默的站了会,知道“虎赛”会有话和我说,从表情上分明看到他是非常的紧张和兴奋……
原来,十三种初中部的一帮人最近非常的嚣张,不知为什么和柏树巷的小兄弟们结上了仇,而且前几日剁了一个小兄弟的小拇指。而且,为首的“勒嘎”是混小西湖一带的“勒蜇布”的弟弟,“勒蜇布”在我们那一带非常出名,据说兰州四大黑帮家族的黄伟的人,在小孩子心目中“黄伟”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种传奇。
但毕竟,黑道有黑道的规矩,华林山的黑帮也绝非善类。所以,那些老大们也相互通过气,小孩子的事情,就让小孩子们自己解决。怪不得“虎赛”如此兴奋了……
我回家给老爸打了个招呼,就及不可待的到了“虎赛”家。”虎赛”从床下翻出一把砍刀,看着我:“这次我们可能都要用这家伙才能摆平。”我瞥了瞥,那把砍刀有点长,手柄也不好看,我挥了一下手中的铝制球棒,淡淡的说了句:“那个太丑,我用这个就足够了……”
小兄弟们群情激愤,一个个斗志昂扬向十三中开拔而去,我和“虎赛”“哈开”三人走在最后,“虎赛”拍拍我的肩膀低沉的说:“小幺,等一会,我们打起来时,会很混乱,你最冷静,动作也最快,你专门对付‘勒嘎’,你一定记住,不能打他的头,否则我们都不好办,你只要把他的腿打折就行……” 我叹口气,望望愈加阴暗的天空,明天,明天我还能出发么?……
{[知道了 在这叶将落尽的秋日终于知道 什么叫做诱惑 永远以绝美的姿态出现在我最没能提防的时刻的是那不能接受 也不能拒绝的命运 而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会使我流泪使我 在叶终于落尽的那一日深深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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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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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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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章:
按照事先的商定,我并没有返回上海,而是直接赶往西安。
在西安的机械厂,我们重新进行了测试。这次测试包括更换机种,更换控制方式,更换大功率伺服系统,但测试结果依然如故。在现有的条件下,在控制成本的条件下,很明显的,想要在高速达到0.05毫米以内的精度显然是不可能。
无疑,我是失败了… …
但失败总要找到原因,或许应该从更深层次的方向去研究一下。
幸好,厂家有几套原先采用的伺服系统装在机台上,测试时的精度完全可以达到+/-0.02毫米,而且此种系统所采用的编码器类型和我方所选用类型一致,其余外部设备也是完全一样,这些已经证明了问题大约就是出在伺服系统本身。
于是,花了两天时间对原先系统进行研究,这才明白问题症结所在。
对于控制精度的处理,也就是对于解决偏差的处理方式上,两个系统的处理方式却完全不一样。我方公司所采用的偏差处理是针对于每一个周期内的脉冲偏差量进行实时补差同时在下一周期进行补差。然而,对于高精度要求的系统此种处理方式很难达到一种高速运行时的平衡化。
而原先系统所采用的处理方式看似有些笨拙,但对于此种工艺却恰如其分的实用。原系统完全采用误差逼近法进行控制,原理很简单,就是始终以连续的十个周期或者十五个周期的偏差值进行计算,平均偏差前馈补偿,连续以微小量修正。如此运行,大约在生产五十个周期后,精度就完全可以保障。对于高速、连续物料运作的生产过程,或许只有这个方式最适合工艺的要求,也最适合关于误差的修正要求。
在这一点上我方的系统却无法按照此种模式运行,第一次也感到了无奈。同时对于比例系数的精度无法控制精确,是我发现的另一个致命的缺陷。我方系统存放比例系数的两个寄存器只有四位而且最大值是9999,无论是除数和被除数,从输入开始,这种计算上的精度就已经打了折扣。
这两个方面却是我个人无法改变和修正的,自己心里明白,这次试验基本上只能以失败告终了。
对厂家说明了情况,处理了退货事宜,和栗总请示过后,我返回了上海。
失败、失落加上心头萦绕着的丝丝悲伤和牵挂,让我变得很迷茫。心里总隐隐有些预感,必须要重新修正自己的目标了。然而,对于下一步到底该如何走,却没有任何明确的想法,浑浑噩噩的我又一次迷失了方向。
回到公司,却发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有一种分崩离析的味道。对于一个不大规模的公司,人际关系微妙复杂,或许有些东西迟早总要发生,对于公司我已经失去了信心。这种别扭的环境,根本无法让自己能有所发挥,至于个人发展也谈不上任何明晰的方向。我,去意渐浓… …
也开始在网上发布些简历,只是偶尔有些回应。在此之前,以前制定的一些项目方案的编程工作还没有完善,这是要花些时间的。
没过几天,我却接到了任务,要去天津做一趟技术支持,而需求方正是老黎。栗总私下问我,是不是不愿意去为老黎的公司服务。我笑笑,已经过去的恩恩怨怨丝毫不会影响我的原则,我不会觉得丝毫尴尬。听说去现场的工程师正是小刘,我也刚好可以和他交流一下。
天津的现场是一套关于色标功能的伺服系统,小刘在现场调试已经两天,只是识标功能一直没有完成。在进行了一番实际的勘测之后,我发现只是他的操作方式有些小问题,或许是对于此种工艺没有了解实质的原因。鉴于现场的情况,我只是帮他在PLC的逻辑控制里做了些关于伺服系统色标工艺的操作的功能块,现场的问题也就顺利解决。
在和小刘做了些技术方面的探讨后,也偶尔谈起现在老黎公司的现状。果然,原先由于控制成本而采购的一些低档次的器件频频出现问题,这些其实早在预料之中了。小刘谈起他的失望和离去的想法,我只能暗暗叹气,看来许多事情都是早就注定的… …
返回不久,我就接到了一个变频器公司的面试通知,面试也是及其顺利。第二天,对方就电话通知我可以随时报到,这反而让我有些犹豫,我只是含糊的允诺,希望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会不会仓促了些?但能做些改变总是好的吧?
就在我斟酌如何向栗总提出辞职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公司总部打算撤资的消息不胫而走,风雨飘摇之中,栗总处在了风口浪尖… …人都有困难的时候,越是这时候,他恐怕越需要人支持吧?
回复本条
四十七章:
在栗总宣布公司撤资之前的一个星期,我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凌经理早早就和我们打好招呼了,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看来他想接下这个摊子。或许是他的志得意满让大家都有些反感,所有的人都已经开始寻找出路了。
凌经理开始找每个人谈话,他怕的可能就是这些人全部走掉,会让他措手不及。当然,他也和我进行了沟通,大意是希望我可以留下来,还是做技术。薪资待遇在原基础上可能有所下浮,原因是我的技术能力较弱,主要的工作是培训新人等等。我非常奇怪的看看他,突然觉得一些悲哀,这个公司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恐怕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凌经理,首先,如果你是代表公司和我谈,那就等栗总在的时候谈;如果不是,我没有兴趣和你个人在这时候谈这些东西,我并没有接到什么通知说公司会怎样。其次,就算公司不解散,我也会在月底离开,这里有些小,太局促,我不习惯在这样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工作… …”说罢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他一人在那里咂嘴。
晚上,我和栗总通了电话,想得到些确实的验证。栗总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明天给你们一个说法。”
第二天,栗总正式和我们所有的人谈了公司即将解散的消息,同时希望大家能够平静的工作,在最后的一个星期内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或多或少有些落寞的表情,让大家都觉得有些心酸。人生本无常,一切都在好转的时候选择放弃,这对于谁都不会是 容易接受的事情;况且,这个公司是他几年前顶着压力只身来到上海建立的,创业难,守业恐怕更难… …
虽然公司弥漫着惶惶的空气,但是大家都努力的做着手头的工作,我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做过的东西全部入档,刻录、协助会计盘点仓储。几个新功能的程序编制刚刚完善,可惜还没有正式对外出售,这多少有些遗憾。这几天,凌经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或许是他的接收计划受到了总公司那边的否决,于是脾气也变得暴躁。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将怒气发泄的对象只指栗总。威胁和漫骂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性格决定细节,成败也是如此吧?
最后一天,大家拿到了遣散费后开始陆续离开公司,凌经理是第一个离开,然而想要拿走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却没人帮他搬,无论叫哪个同事帮忙都被拒绝。人情不是冰冷的,但是需要日积月累的付出才能换回,失败的人和失败的事都会有些相似的地方,到了最后都会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叹口气,不忍再看这种尴尬的继续,主动帮他拿些东西送下了楼。上车前,凌经理还有些酱紫的脸有些惶恐的向我道谢,我只是淡淡的笑笑。
这个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人,也有各式各样的事。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正确与错误,只是有些规矩,有些方式潜移默化的给我们规定了一种人性的坦途。逻辑不是人生,更不是方式,人是活生生的,思维也是千变万化;过于追究理性的苛刻,没有任何意义…
狡猾也是一种冒险… …
返回公司拿些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栗总却把我叫进了办公室,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有些沮丧的摊摊手,没有做答。
栗总叹口气道:“有些对不起你,你是个有理想的人,本来当初邀你加盟就是想借助你的能力和冲劲让公司有根本性变化,可惜这些都还没有实现,却让你再一次受到打击… …”
栗总和我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对我来说,他更像一个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在技术提升上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也算是我踏入这个行业的启蒙恩师,所以更多的时候对他存在着一种感激的心里。
又是一阵沉默… …
“目前你是在大陆对于咱们的产品最熟悉,也是在这上面最有造诣的人。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建议总公司那面可以给你个机会来接收这家公司,但你要准备一百二十万来买下仓库的货”栗总接着说。
我心头一怔,本能的摇摇头,冷静了一下,苦笑着说:“您有些高估我了,也太迟了,如果一个星期前你和我谈这件事或许我会考虑。我相信,同事们都会和我一起做这件事。但现在… …我既没钱,也不想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而且,根据你的说法,我没有什么信心,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一些元器件的成本,但仓库里的存货,我也能估出来,最多只值四十万… …”
栗总惊讶的看看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像泄气似的沉默了…
我有些不忍,紧接着解释:“如果是总公司的意思,或许他们没有什么诚意,现在能将这些东西报出一百二十万,以后也同样会做出类似的事情,所以… …我不会冒这个险。现在的做法好像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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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章:
谈话不欢而散,值得期待,但也不必抱有多大希望。
生活还得继续,经过两天的修整后,周一,我就去新公司报到了。虽然有些不情不愿,总归得有个地方来维持生活吧。至于栗总那边,冷处理一下也好,毕竟这一阵子对他来说未必就是一了百了。总要对以前的客户有所交代,突然的变故无论是对公司总部还是对于客户都是个沉重的打击,在这方面必然会出现很多的是是非非,完全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却也不必趟这混水了吧?
对于新公司的产品,以前只是听说,可从来也没有亲自用过。进入这家公司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落魄之下也毕竟有些无从选择,这或许有些仓促… …
只做变频器的公司,技术方面也就比较单纯,这也好,一切都是围着变频器本身来做。硬件的改造、功能的开发、以及变频器本身软件的编程就是技术部要做的事情。由于部门的领导出差中,我也只能看看资料。
但是,从第一天我就接到很多的电话,都是以前公司的客户打来的。原来,凌经理离开后给许多客户打了招呼,宣称栗总将公司关门,置客户不顾,自己逃跑;不巧的是,这时候栗总的手机也确实打不通,于是也引起许多客户的恐慌。许多客户问到我这里,我也不好做什么评论,只能实话实说,总公司的撤资完全是内部的人事变动或商务操作,虽然现在有些混乱,但相信总公司将很快做出决策,不会置客户于不顾。不停的解释让我有些烦躁,丝毫也理不出头绪,新工作刚刚开始,却不能认真的去做,这或许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生活就这样浮浮躁躁的过着,客户打来的电话越来越多,都想知道以后的订货和服务会怎样做,对于凌经理和栗总他们都不再信任,许多客户都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给他们一些确实的说法。看来,以前做的技术支持方面的工作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至少,到现在他们会依然相信只要我在,他们的系统就会有个支持的渠道。然而,我却进退两难,大概估算一下客户的需求,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只要不出现断货的现象,也就不会惹起太大的恐慌。对于客户来讲,更换系统需要时间,然而市场却不会给他们时间,他们的客户同样不会给他们时间。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找栗总交涉一下,与其说是交涉,不如说是建议。栗总这时已将库存搬到了朋友的公司,在这段时间内,他也勉强维持着对客户的后续服务。我问起他以后的打算,他总是隐讳的转移话题,这让我有些失望,隐隐的感觉到,他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尽快的将手头的这批变频器和伺服系统处理掉。在这段时间内,凌经理也给他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这让他更觉恐慌。
在这种时候,真的希望他可以冷静的处理一些事情。我建议不要急于将手里的那批电器元件处理掉,并且向他保证,只要他维持两个月,我个人愿意帮他在两个月内将这些东西分批处理,而且不会影响市场的价格和秩序。两个月的时间也足以让总公司那面可以按部就班的对下步的工作进行规划和准备。
虽然我本是一种很负责任的建议,然而这却让栗总产生了一些错觉,他突然觉得这市场是如此的好,有那么大的市场需求。于是他的想法也开始慢慢的转变和反复,这种反复无常的想法让我有些苦笑不得,渐渐的,我对他完全失去了信心。看着栗总有些日渐惶恐的申请,竟有些不忍,有天晚上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尤其是受到一些恶意的暴力伤害时候。最起码,我不希望一个飘洋过海来到这个陌生地方的朋友受到一些宵小之辈的欺凌。虽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这个地头蛇有些可恶的时候,总该让其有些畏惧才对。
没多久,就听说栗总将几个剩余的伺服系统超低价卖给了老黎。我知道,老黎也听说了我想要这批东西的消息。不知道都是出于什么目的,各怀鬼胎也好,商业操作也好,老黎和栗总都犯下了低级错误。栗总终于失去了消息,在这个时候他选择了逃避… …
高楼大厦的冰冷,让人与人之间更多了些冷漠和猜忌;信任是难能可贵的,贪欲却一天天的膨胀;卑微之中的人性,自信之下掩盖了多少迷茫与困惑。
在新公司已经近两个月了,自己的工作也渐渐进入了正轨。对于变频器的硬件结构和内部的一些程序算法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进入了较深层次的研究;一些特殊行业对变频器的整流或者逆变部分的特殊用法让我大开眼界,我也开始沉溺于这种新颖的技术研究中。
… …
炎热即将到来的时候,空气却变得有些寒冷,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
一天,突然接到甄欣的电话,电话中问我,是不是家里的房子要卖?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开什么玩笑,那套房子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啊,怎么可能?
转念一想,甄欣对我家里很了解的,她应该不会看错。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来,莫非…莫非…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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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晚上,我找到一个大学校园湖边的长椅上躺了下来。之前和父亲的交谈字字句句想钢针一样深深的刺痛着,本来有些骄傲的心被打击的无地自容… …
“我把房子卖了,大概能有个二十万左右吧,咱家的房子一百多平米,装修也不错,空着可惜了。我和你妈妈想回老家生活,去农村生活能让人心情好一些吧?”父亲努力说的轻松一些。
父亲越是这样说,越让人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回老家?父亲的心脏病怎么办?那里的治疗条件…一旦病发…越想越觉不妥… …
“老爸,在家里我和你是同样地位的男人,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我来解决!你这样做,我的心会不安的,您愿意我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么?”我说的有些哽咽。
我很了解父亲,他的性格极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把所有的问题自己扛下来。我性格中的很多地方也是受他的影响,也比他更甚;所以,父亲的做事方式,或许只有我才能用心体会的到。
父亲沉默了许久也不搭话,母亲接过电话有些伤感的才和我细细道来。
原来,二姐过世前的两年,病时时复发,尤其是最后一次,延续更达半年之久。她婆婆家很少理会这些事情,虽然前后也花了三四万,但在病重的时候根本不愿再出钱了。其实,大家都明白,那种病根本就不存活生存的希望。
但父亲却不愿放弃,用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来挽救二姐的生命;除此之外,他还借了些外债,总共有接近二十万。同时,由于这两年他为了二姐的病根本就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而恰好也正是他退休的时间,由于欠下了公司的许多缴纳基金,所以,退休工资手续至今也没有办理下来。
我不知道父亲是怎样来承受这些打击的,尤其是二姐的离去… …一个伟大的父亲,让我骄傲,让我感动… …然而,做为他的孩子,我又为这个家做了些什么?这些年… …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与羞愧。
“老爸、老妈,我求求你们,放弃卖房子的想法好吗?”我抹了抹湿润的双眼,对着话筒,轻轻的给电话那头的父母保证:“无论怎样,我明早给你们答复… …”
多少带些轻松气氛的校园里,弥漫着淡淡的书绢气息,陆续经过的年轻人身上洋溢着自信与骄傲;一对对幸福的伴侣窃窃私语,甜蜜而温馨。这一切,都曾经那么的熟悉,那么让人怀念。
我凝重的点燃一根香烟,轻吐烟气… …透过朦朦胧胧的烟雾,有一个美丽的影子静静的看着我,轻吐幽兰:“Never Say Die… …”
“永不言弃,永不言弃… …”我苦笑着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嘉嘉,你离开我太久太久了,曾尝试过重新开始,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只是一具虚伪的躯壳,那颗飘扬的心在哪里?是不是与你去了天堂,还是和你一起长埋在地下?思念总是淡淡的神伤啊”
… …
我吸了许多的烟,思索良久… …
突然想起了一个朋友-“虎赛“,他前一阵已经出狱,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来提前释放的。但这些年来,在里面的日子,让他变得更加怪戾与强悍,也更加的阴沉可怕。不久前曾经到上海来看过我,虽然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毕竟总还有些东西是相似和值得怀念的。我没有问他以后到底会做什么?这已经不重要了,或许还是那个圈子,或许他会重新开始,心中颇多复杂的感触... ...
有些嘲弄式的望望星空,心中泛起一股厌恶:“老天爷,我和你赌一把,就三个月,就给自己三个月,如果你真的不给我家人活路,我也就不会再顾忌你,也再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
… …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我才懒懒的从长椅上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打了电话,我向他保证,只要三个月,我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父亲没有问我的想法,只是淡淡叮咛了句:“不要给自己压力,重要的是不要迷失自己,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我笑了笑:“我能做好!”
紧接着再和新公司的人事部门打了招呼,也不想多解释,毕竟三个月的使用期还没过,直接辞职也就罢了… …
我该踏上一条不寻常的路,虽然对于自己的水平没有很大的把握,但我还是必须冒险,我无从选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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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章:
为了今夜这一句再也没说错的诺言
为了今生
这一步再也没走错的通途』】
向朋友借了台笔记本电脑,花了一天的时间装了些软件,准备了些资料,打了几个电话。第二天,带着仅有的一万八千块钱,起身奔赴浙江… …
在一个名叫长安的小镇上,我见到了邹老板,一个身上极具浙商气质的人。邹老板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厂里的部分伺服系统是我当年在老黎公司的时候做的,由于大家脾气相投,再加上他一直以来很信任我的技术能力,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在到上海的这段时间,我们也曾偶尔通过电话,邹老板的工厂后期曾经进行过技术改造,所以生产线的速度大幅提高。以前的部分系统生产速度已经不能再满足现有的需求,他也一直想对产线上的这部分设备进行改造。参照以前的系统的改造成功经验,他还是愿意以较低的成本让我来做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做熟不做生,希望在自己最熟悉行业和最拿手的改造项目能够实质性的取得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谈判很顺利,我提供所有的控制方案和程序编制以及现场的改造实施,而他则根据我的要求来采购相关的电控器件,依自己对于电气元件的熟悉,当然可以保证他拿到最合理的价格。至于我的报酬,三万。当然我也开给他了些附加条件,以他的关系网络,如果能够帮我再介绍两个相关客户采购同样的系统,这三万全数返还给他。浙商向来以细致精明著称,我很了解邹老板的能力和他在周围同行业的影响力,如果他愿意推荐,那紧接着的订单和后续款项将不会再有大的问题。
我只能选择冒险,将关于改造系统的硬件成本和盘托出。一个能将企业做的如此之大的人,他所关心的就是生产效率和长期稳定的运行,而这种有着明晰思路的人,其胸怀和做为商人的品德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但商人就是商人,商界的规则和策略种种却不是我所能把握的,谈判结束后仍然有些忐忑不安。可前进的路,没有多少让我选择的机会,我只能以一种赌徒的心理来和自己赌一把,胜负参半罢了,留给我的时间却是有限的… …
自己给自己制定的目标,就一定要严格执行;哪怕是再苛刻,后果再严重,也只能执拗的完成。从小养成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旦下决心要做的事,绝对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破釜沉舟也好,背水一战也好,对自己绝决一些或许能够取得理想的结果… …
返回上海后,我必须还要正视另外一个问题:伺服系统从哪里购买?栗总已经不知去向,我已经开始频繁的接到相关技术支持需求的电话。在工控行业,如果不是置身在一个很具规模的集团化或者品牌化的企业,更多时候,个人的信誉或许本身就比公司的信誉重要。
几经辗转,终于得到到栗总的总公司电话,并直接和最高执行懂事通了话。令我吃惊的是,总公司那边对于这边情况的了解竟是片面而部分歪曲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中间一定有着什么隐瞒的东西,我也只能重新实事求是的陈述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在哪里我可以拿到我想要的伺服系统,在哪里可以得到良好的售后保障?
听罢我的要求,总公司老总当时就向我提供了一个货源地,竟然也在上海。而对于这边事态的反展,他也表示将加快响应速度,并将在近期亲自前往上海实地了解,并希望我可以带他走访几家典型的客户,同时和我再做一些事务的磋商。他的态度和对于我的重视没有让我有丝毫受宠若惊的感觉,发生了这么多事,窥一豹而知全身,我也可以想象这个公司对于市场和商业决策的能力。重要的是,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终于可以有地方来采购这种特殊的伺服控制系统,这就足够了。
在上海的一个偏隅,我终于找到了这家代理伺服系统的公司。公司的老板姓林,以前只是偶尔有卖过这种系统,但是毕竟对于这种功能究竟该如何使用,他和他的工程师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对于价格,也没有个很好的策略体系。出于对这个小市场的保护心理,我给他提出了很多详尽的概念性计划,也希望他不要因为一时的利润刺激而破坏了某些规则。虽然对于这个代理公司是失望的,可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真正的伺服系统价格与自己的原先的估算和得到的资料是相吻合的;同时也与他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我推荐客户从他这里购买系统,每一台他都将支付我一定的差价提成,对于他公司售出的系统,我将部分的承担起技术支持的责任… …
那几天,经不住朋友的一再要求,帮其去了趟中山处理了些现场问题,如此耽搁一下,一个星期已经过去。处理完这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后,心里终于有了些底气,转身再奔浙江,开始实质性的实施与邹老板的合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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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章:
邹老板是个做事很注重效率的人,我到他公司的当天,就安排好了相关的人员来配合我的工作。
大约估算一下,如果一切顺利,一个星期就可以结束。对于工艺再熟悉不过了,要做的主要工作就是硬件设计安装。和厂里的电气部门沟通过,除了在软件中增加一些特殊功能外,倒也没有什么难点。要想缩短时间,就必须在元器件采购和机械件加工方面尽可能快的解决。连夜制订计划,整一个通宵,做出了机械图纸、采购清单以及后几天的方案实施时间表。
等这些都做好,已经天亮,已经能听到外面嘈杂的车水马龙。该刺激一下神经了,心里一动,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凉,还是决定洗个凉水澡… …
浴室的镜子前,我撸了撸湿湿的头发,静静的看着镜子里那个冻得脸色铁青的自己,有些消瘦的脸庞分明充满了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无神迷离,些许的寂寞,些许的孤寂… …
早早的来到厂里,和邹老板做了下汇报,伺服系统和马达的采购就交由他来处理了,有了详细采购信息和价格,想来他也能很快买到。
而我则和厂里的一个主管电工处理其他的事情。走了好几家机械厂,看了他们的加工情况,不是很乐观。本来有三个齿轮想在机械厂做,可是这几个小机械厂的实力一般,尤其是磨齿和湛火工艺都不是很专业,有些只能车出粗糙件找其他厂家再加工,另一些虽然也有这个能力,但毕竟我的量太小,人家不愿意做,这着实让我费了一番脑筋。我做的这套系统,机械因素对于电控能力和精度的影响很大,尤其是齿轮,磨齿是必须的,但轻度湛火也是需要做的相当专业,齿轮不能变形,也不能湛火不均。
现在看来有些难度,只能退而求其次,只做电控柜客体也就罢了,本来想直接购买Rittal的机柜,可惜供货周期太长,机械厂加工也就两天时间。至于齿轮加工的方案索性放弃,幸好浙江也有许多减速机厂家。询问之下,竟也有现货,这就免去了很大的麻烦,硬齿面斜齿轮减速机也应该能满足要求了,价格也不会很高,剩下就是再加工些减速机的底座等附件而已。
第三天,在杭州的电子市场,采购了些现成的低压电器,Schneider的不好买,就直接用些LG的代替。这些价格自己本身也有所了解,所以不需费神来砍价,也不必询问价格,在人家柜台前,上去就是自己报价,看的那些销售商和同来的电工惊讶的直张嘴。不到三个小时,低压电器、动力电缆、控制电缆、信号电缆、接线端子、线号……都采购完毕。也有些意外的收获,隔离变压器居然也能采购到现货,本来预计是定做,看来也不必了;两只韩国产的接近开关也只花了160元;明纬的直流电源也就80元… …还不错,比自己的预算要少很多了。买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很高档,但我这边用也就足够了。
从上海定购编码器估计到货需要三四天,还有些光纤的色标传感器,PLC和触摸屏从上海的朋友那里发来也需要时间… …索性,当晚就返回上海,次日直接去拿钱提货。
两天后,再返回邹老板的厂里,东西居然已经齐全,这让我心情好了不少… …
厂里的维修车间,各种工具、材料应有尽有,仅仅用了八个多小时,电控柜就顺利完工。长出口气,猛得站起身来,眼前竟有些发黑,算算也将近二十多小时没合眼了… …和邹老板通了电话,他给出答复:两天后的晚上停产改造。
总算有个休息的时间了,计划一下,花一天时间睡觉,剩下的时间来做软件编程,还不错… …
斜躺在宾馆的座椅上,点燃一根香烟,轻吐着烟气,我疲倦的笑笑… …
淡淡的忧,淡淡的愁,淡淡的泪水悄悄在心里流;
淡淡的苦,淡淡的思,情不自禁为你守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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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章:
车间施工是项很烦锁的事。旧柜体和桥架电缆的拆除,以及新柜体的就位和桥架布线就由厂里的电工帮忙做了,而我则主要负责机械安装指导和外围部件的安装。
当初刀熔开关和断路器不好从市场上购买,所以主回路就采用一般的空开和接触器。整条生产线的电气系统主负荷开关的容量很大,这就省去了很多麻烦。不过有些糟糕的就是在短时间内没办法买到好的接线端子,Phoenix和Wago的都不好买,只能用些普通的杂牌端子。那边接线的电工不一会就到我跟前反映一下,说是接线端子又裂了。有些气馁,略加思索,心一横,裂就裂了,索性就不用了。如果是控制线就直接短接;如果是动力电缆,两端焊接O型纤片,直接用螺丝连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至少连接还算牢靠。
机械件的安装有些麻烦,除了指导外,自己也得扛个电钻倒处打孔、攻丝… …几台马达都是15千瓦以上的,加上变速箱,就非常重了,就位和安装是相当麻烦… …如此一番折腾,总共花了两天时间。我干活比较拼命,他们自然也不好懒散,要不是他们老板下了死命令,估计早就罢工了… …
埋怨归埋怨,干完活后请他们在一个小酒店里大吃一顿,这才平息了大家的怨气。一番胡吃海喝下来,一个个醉的东倒西歪,还不罢休,都吵着要和我拼酒。我也索性放开肚量,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直到终于意识到自己醉了… …
次日清晨,虽然头还痛的厉害,还是在上班之前赶到了厂里。调试并没有费多大事,不到两个小时,生产就正式开始了,生产精度和速度都还令人满意。生产休息的间隙,修改一些程序中的小问题;再根据现场情况添加一些小功能;同时对操作工也进行了实时培训。晚上下班的时候,终于一切都做完了,长出口气,希望这是个好的开始… …
正常生产三天后,邹老板终于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两个人谈了许久,他教了许多关于这个行业的知识和一些商业技巧,我意识到他和我谈这些必有深意,也就尽力的用心记住。
最后,邹老板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纸包,放在我的面前,重重的说了句:“一共四万,三万是我们谈好的,附加一万是你应得的!”我有些纳闷,好像没有这样买东西的吧?
看我有些疑惑,邹老板才慢慢解释:“这次改造,你帮我省下不止五万… …”邹老板果然有些神秘的色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这笔帐来… …
我有些苦笑,不知这是对自己的褒奖还是一种嘲弄,我没有动那些钱,只是有些企盼的看着邹老板,希望他没有忘记当初帮我介绍客户的承诺。
邹老板一愣神,突然反应过来,用手指指那个纸包:“资料和联系方式都在那里面,一共两家,离这儿也不远,我向他们推荐过了,至于行不行,就看你自己的本事,这些钱都是你的,拿着吧…”他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
我心里一动,这就足够了,似乎看到了希望。
默默拿起那包东西,放进自己的背包… …
回到宾馆,我慢慢打开纸包,拿起邹老板写的一张纸,和两张名片。纸片简单的写着两段对于名片上两人的性格评价和大约的电气系统需求。
这对我来说是相当的珍贵,本来有些疲惫的精神突然有些振奋。看看外面天空,傍晚已至,残阳倒也有几分生机,于是决定奔赴下一站,时间已经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恐怕等不起了… …
背起行囊,在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我悄悄离开这个城市。落寞也好,思念也好,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知不觉间,有些残忍冷鸷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望着车窗里自己的影子,说不出的扭曲与狰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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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在距离海宁较近的一个市镇上,我找到了那个目的地,一个规模很大的厂区。看样子是很正规的,这里的老板姓杨,邹老板对他的评价是:商业头脑,谈判技巧高,善于心理,沉着冷静,骄傲多疑。这个评价看起来有些矛盾,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硬着头皮,走向了厂门。刚到门口,就被看门人给拦住了,仔细一打量,是个沉稳的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负责的人。窗边站着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人正在和他交涉,我也就静静的呆在一边先看着。原来那个年轻人是来做设备推销的,好像还和厂里的什么领导熟悉,交涉半天那个看门人就是不放行,一个正当的理由:“厂里规定,凡是推销的一律不得进入,若是早有联系好,就让里面的人亲自出来接待。”
我突然觉得有些厌恶,这种人最有“原则”,虽然只是看门人,权力也就一点点,但是他们能将着权力最大化,谁都没办法,一猜就知道是老板的什么亲戚,一般人不敢惹的。我正盘算,是不是该给杨老板打个电话,又觉得有些不妥,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生意”。总不能要求人家一个大老板亲自来接我吧,电话一打,恐怕连见面的机会都没,就得打道回府了。
“哎,你,你是干吗的?”那个看门人朝我喊道。
我皱皱眉,故作冷淡状,瞥了他一眼,沉着脸说了句:“和你们杨老板约好的,谈生意!”
“谈什么生意?”看门人有些警惕。
“谈什么生意?”我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你们的东西,我要买,怎么?这也要盘查?如果不让进就告诉你们杨总一声,让他亲自到我公司来谈… …”说罢就做出转身离开的样子。
看门人突然有些气馁,明显的带着一些无可奈何的软弱口气道:“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杨总好像说过,你进去吧!”
我心中一阵暗笑,同情的看看站在旁边的那个无辜的年轻人,摇摇头,扬长而去。
… …
在杨老板的办公室,我开门见山,说了设备改造的事情。杨老板大概早就和邹老板通过电话,了解过详细的情形。我和他说了不到两分钟,他就摆摆手,推门而出,没有留下一句话。这弄得我莫名其妙,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真是搞不懂状况。仔细一想,不对,这家伙要是没有改造的意向,早就将我扫地出门了,看他这反应,会不会是?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事情怎么发展。
这一等不要紧,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居然坐了整整一天。这期间,杨老板也回来过几次,但都是忙忙碌碌,不停的电话,不停的给人家指示,根本就视我为无物。无聊之下,就抽抽烟,自己倒些水喝。中午休息时,被人客气的请出办公室,也没人招待,我也索性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坐坐,吃点自己带的一些面包。下午办公室开门,继续那样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等… …
终于等到晚上下班,杨老板竟然还是没有露面,我几乎快要失望的时候,一个自称设备科长的人却进来和我攀谈了起来,晚上索性也就请我在一个小饭店里面吃了些饭,聊了聊关于设备改造的事情。这位刘科长对于设备工艺等居然极为熟悉,对于一些设备供应商和电气供应商也是如数家珍,无意间自然也流露出设备改造的迫切性,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底。
喝酒当间,刘科长就直接和我谈些设备改造的费用问题,虽然他也是满口的假设由我来做,但我知道,这帮家伙几乎已经确定了方案,相信邹老板的影响力绝对是不可忽视的。大概确定了他们的需求之后,我报出了价格,总费用三十三万,包括硬件费用二十六万,软件编程及人工费用7万。我可以将所有的硬件型号报给他们,完全由他们自己采购,同时也清楚表明,如果我不参与采购,他们的硬件成本将会超过三十五万,这一方面的价值也希望他们计算进去。
当天晚上,喝完酒后,刘科长就拿到了一份详细的硬件清单。虽然也满口应承会考虑我的方案,但谁都不愿做傻子,相信他们也会对我说的这些情况进行核实。而我,也终于明白,杨老板将我晾在一边的真正意义,就是为了价格,给我一种心里上的压力。
南方人和北方人的性格有极大差异,影响到一些公司管理和商务运作上侧重点也是不同。尤其对于浙商,超前意识和冒险意识让他们得到了许多收益,不拘一格也正是他们的特点。如果换成北方,恐怕没有一个老板愿意和我以这种方式来谈,也决不会冒险让个人来做这种设备改造。踏踏实实,十拿九稳的运作虽然没有错,但有时候观望也是一种停滞的表现,思维难免会陈旧,机会也就失去,有时候市场是决定一切的,只有走在行业的前列,走在行业创新的前列,才会取得一些不可估量的成就。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了南方来进行我的三个月计划,虽然我是一个北方人。不得不承认,南方的行业发展要快于北方,这恐怕不仅仅是地理的差异… …
晚上,在一个炎热的小旅馆里,我赤裸着上身,忍受着那种汗流浃背的感觉,坐在板凳上不停的抽着香烟,总觉得有些焦躁,人都是会变的,而有些改变却不得不为之。突然有些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的童年,想起那只和我一样寂寞而快乐的鹞鹰;想起一个人去报名上小学时的情形,当时应该只有五岁,可为了能够上学,我撒了平生第一次谎,告诉老师我已经六岁多了… …不知为什么,那个场景我记得清清楚楚… …
如果嘉嘉还在,我一定不会这样,简单而幸福的生活是我所向往的,或许只有嘉嘉才能让我懂得这些,让我值得简单… …面具之下,那颗戏子的心越来越游离… …
回复本条
五十四章:
终于有些眉目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可是今天,我该用怎样的姿态来面对杨老板?突然想起老黎曾经偶尔讲起过,他是怎样通过外界来调整心态与情绪。如法炮制吧,自己的心情太过于内敛,这些年来努力的改变着自己,逐渐也变得不愠不怒,却犹如一潭死水。
打辆出租去厂里,坐在车上自己盘算一下,怎样才能和那个厂里的看门人吵一架,能激起些自己的火气。这样,和杨老板谈的时候才能压压他昨天高高在上的气势,或许对于谈判有些帮助吧?
正在酝酿情绪当中,车已经到达目的地,司机递过一张车票,我定睛看看,居然有三十元之多,估算一下距离也就是四五公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一想可好,正在找生气的理由,你倒送上门来。于是,索性就坐在车里,和司机大吵起来,心底的怒气逐步提升… …五六分钟后,扔给司机十块钱下了车,身后传来一阵恶毒的咒骂。目的达到,也就不必再理会。
杨老板的办公室里,一等又是一个上午,我的怒火也越来越盛。到了中午,刘科长又来了,看我气乎乎的坐在那里,连忙过来赔罪,并表示中午杨老板请客,专门设宴招待。我心里暗暗思忖,看来早上他们拿我提供的元器件列表已经自己寻过价了,大约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现在应该对我的报价有些感兴趣了。
带着一份冷冷的面孔来到饭店,杨老板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我也毫不客气,坐在他的对面,生硬的和他打了招呼。酒菜上齐,杨老板端起杯酒,冲着我说了句:“小伙子,来,喝一杯,邹××说你的水平很高啊?”莫名其妙的开场白,让我心下有些疑惑,这家伙果然行事有些不同常理,当下打定主意,用一些稍微过火的言辞,或许能收到好的效果。盘算了一下昨天的报价,留够了余地,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砍价法?
我干笑了一声:“客气,邹老板和我是老朋友,所以有些言过了。”
… … 聊了些无谓的话题后,终于转入正题… …
杨老板做出一副决心很大的样子,“嗯,我也不和你谈虚的,既然老邹能信得过你,我也就一样,让你来做,模式和老邹那一样… …”
按照常理,他应该还说些什么,可说完这句话后,他闭口不提价格或者实施的问题,却只是和我聊一些邹老板那边的情况,我心里有些着急,实在猜不到这家伙到底怎么想。吃饭不到半小时,杨老板突然找了借口离开,只剩我和刘科长面对一大桌的菜。我疑惑的看看刘科长,他居然没有一丝的歉意,好像事情都是在意料之中一样。我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这才放下心来,一阵窃笑,看看你们能有什么花样。
果然,刘科长一上来就和我谈价格的事情,希望我可以再压缩一下人工和软件费用;在采购元器件时,他想让我再帮帮,按照原来的报价再压缩一下。这两点,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至于元器件的采购价格,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或者是一种仅能拿来依托的借口,他们上午自己寻价的结果应该不是很乐观。或许,我报价太过透明,在杨总他们的概念中,软件编程和一些方案设计更本不值那么多钱;只不过,我报出的总价格对他们应该很有吸引力,要是能再压缩一下费用,当然更好了,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吧?
和刘科长东扯西扯,足足磨够了一个小时,将软件费用给他减了一万,同时表现出一副很失落的样子。这让刘科长小有些成就感,连连和我推杯换盏,我也就渐渐似醉非醉的偶尔流露出酒醉失态的表情… …
果然,没多久杨老板又重新进来,一番客套和道歉意之后,刘科长也有意无意的讲了价格的问题。杨老板听后一副很不满的样子,皱皱眉,有些不耐烦的对我说道:“有些高了。这样,你再将你的那部分降两万吧,这是我的底线,行不行就等你一句话了。”
这让我有些为难,按照事先的想法,在刘科长那里让一万,在杨总这里让一万,应该可以接受,也是在我的计划中。现在杨总突然提出再降两万,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上午集聚的怒火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拿杯酒,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无奈的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些激动的情绪,颤声道:“杨总,你是老板,你有自己的企业,你很成功,有钱有地位,但你也是个凡人;我穷,一无所有,所以出来卖命赚钱,但我也是个男人,也有尊严,昨天你晾我一天,今天又晾我一上午。是,我是对你有所求,你也至少尊重一下我吧?我诚心诚意的给你个实在的价格,你却拿着不当回事,如果你认为不值可以不做… …”
一阵忿忿的发泄,让杨老板有些意外,他愣了愣神,缓缓的说了句:“年轻人,火气是不是太大了?来喝杯酒冷静一下,如果你还想做这个项目,嗯,我退一步,你让一万行了,如果不愿意,你就走人… …”口气坚决而冷峭。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一满杯酒,一饮而尽… …
那天晚上,我带了几瓶酒回到旅馆。合同已经敲定,细节方面也已谈妥,不用直接采购硬件倒是省去许多麻烦,那些罗七八嗦的增值税发票就不用考虑了… …主要功能和邹老板那边的差不多,只是有些小工艺略有变化罢了。
有时候很喜欢拿起一杯酒来慢慢的下咽,能看到那液体在杯中慢慢的流向喉咙,火辣与刺激的感觉从胸口翻出。说不出的感觉,苦涩而单纯,至少还有一些真实的体验吧。
迷醉与痉挛,人生啊,总有一些东西让自己觉得无奈,说不出的寂寞与疲惫,半醉半醒之间,总能感觉到那双温柔的手,怜惜的轻抚着我的脸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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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章:
杨老板厂里的系统改造,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二十天。除了采购方面的原因,由于生产任务急,停机计划迟迟不得实施也是很主要的原因。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开始实施下一个工作计划―――邹老板介绍的另一个客户的改造。
虽然同属浙江省,但是从杭州到黄岩地区坐车也需五六个小时。而这个新客户是个集团公司下属的某个分厂,主管设备的常务负责人邹副总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实干家,他和邹老板据说还有些亲戚关系,性格和地位有点类似我曾在老黎公司时接触过的一个客户。越是了解底细,却越让我觉得有些难办,邹副总非常了解生产工艺,却对电气有些外行,与之打交道,稍有不慎,极易造成双方无法沟通的情形。
邹副总人极开明,第一天的接触我们只是简单谈了谈行业的一些发展状况。他虽不懂电气,但最起码的电气改造效果却是了解的,尤其是邹老板也曾经极力的推荐让他有了些倾向。我却更不能过早的谈论改造方案,只是简单的询问了生产的情况,并希望能在生产线上考察一天再提出具体计划。
于是,第一天我就在车间里进行了详细而深入的调查。调查的结果却让我有些为难,这条生产线的最初设计与邹老板和杨老板那里的情况完全不同,尤其是工艺也大不相同。两个关键部位的电气功能完全不同,尤其是前段控制,若不进行改造,后段的改造就没有了任何意义。而前段的改造则需要采用一些往复同步追踪的功能,而这种工艺以前曾经帮朋友偶尔做过调试,但对于机械构造和安装工艺却并不是了解很深。后段的改造也相对简单,和正在给杨老板做的改造部分大体类似,只是整个生产线主速度控制采用统一的主速控制和分速调节。生产线的其他电气部分也需要做一些相应改造。
这些都让我有些犹豫不决,对于机械改造方面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傍晚,一个人躺在旅馆的床上盘算了许久,看看日期,留给我的时间真是我不多,说什么也要拼一拼。当晚,就给上海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询问他是否对丝杠传动有一定的机械改造经验,还好,他给了我确实而满意的答复,同时他也愿意帮我做一些商务操作上的事情,这让我多少有些底气… …
第二天,在邹副总的办公室里,我和他进行了长谈,这次,我采用的则是先入为主的策略。首先,对于他的生产线提出了几个不合理的地方,尤其利用自己的经验,试探性的猜测了一些实际工艺中的弊端。误打误撞,说的居然很实际情况完全一致,这让邹副总一开始就对我产生了很高的信任度。而我也就逐步的针对每一个环节提出多种方案,并利用言辞和策略上的导向,让他在每一工艺上都自己确定一个方案。而每一个工艺上确定的方案都是我所预料的那样,经过长时间的交流,基本完成了整个改造计划的具体方案。邹副总非常满意,因为每一个环节的电气改造工艺都是由他来确认,既明确又有许多的主动性和成就感。我只能稍微表现出为难和无奈的深情,偶尔也夹杂一两句溢美之词,以此来配合他的积极态度。
第三天,再和邹副总细化了方案的具体环节和主要的工作范畴。对于价格,无非就是你来我往的一些较量。
由于改造的范围较大,并且两个关键工艺许多以前的电气供应商并没有很好的把握,所以先期几个改造商的报价都有些偏高,也有些改造商要求改造范围分离,而这些正是邹副总头疼的。
而这次,我必须选择成套供应,希望能在硬件方面也有些斩获。至于资金,除了邹老板赚到的四万、杨老板那边即将拿到的五万、伺服厂家那边提成的接近两万外,邹副总这里会先期支付30%的预付款,采购硬件应该足够。
像邹副总所在的公司规模较大,各项操作流程也比较规范。所以,一些正规的法律化的渠道必须要奏。于是,在商务操作我就用朋友的公司来进行,这样增值税发票的问题和各款项的流动问题也就解决… …
马不停蹄的赶回上海,和朋友规划了详细的操作流程,谈定了相关的责任和利益分划,就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合同的签订,元器件的采购,丝杠传动部分的机械加工都交由他来处理,琐碎的事情竟然整整耗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
等我再返回杨老板的厂里,采购的电子器件和机械加工元件都已经到位。紧接着,盘柜的制作花费了两天的时间也就完成,约定好三天后正式停产改造。趁着难得的三天时间,我再次赶赴邹副总的公司那边再次进行现场工艺勘查和确认,丈量相关的机械尺寸和安装方式。再次审核了相关电气元件的配置,计算出确切的硬件成本。同时就合同的签订和实施和邹副总进行了最后的澄清和实质性的商谈和确认。
我要离开时,邹副总却提出要和我一起去杨老板那里的现场看看情况,果然是个老持沉重的人,在这个时候还是要亲自确认一下我的工作能力。我也无法,只能苦笑着接受了他的要求。
连日的奔波让我有些疲惫,前往海宁杨老板公司的路上,在邹副总的车里,我懒洋洋的斜躺在后排座位上。望着路边快速掠过的一辆辆汽车,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常常能让自己任何事情都不去想,只是默默的发呆。不知是不是太过于疲倦的缘故,每每这个时候,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孤独,虽然不是忧伤,但却实实在在的能感受到一种漂浮不定的思绪,心里空荡荡的,眼神竟也凝固在长久的空灵里… …
真的好累,真的好想沉沉的睡去… …
睡梦中,在那个温柔的怀里,我甜蜜幸福的睡去;在个那亦真亦幻的情景里,似近似远的呼吸着那个美丽女子的淡淡体香,恍惚而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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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章:
在杨老板的厂里,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刘科长找来许多人帮忙,工作进度也竟快了许多,我则来回走动一下在各个场点做一些辅助工作即可。从清晨开始,到晚上九点多钟时,所有安装工作都已告完成。
按照当天的计划安排,夜班将会从十点开始,所有的人都很紧张,尤其是杨老板。对他而言,一旦系统不能顺利运行,后果将会是严重的,不仅对客户无法交代,自己必然也陷入麻烦之中。此情此景,我却有些见怪不怪,趁着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在车间的一个角落里,找张报纸来铺到地上,倒头便睡。着实有些疲惫,头也开始隐隐作痛,昏昏沉沉的没有多长时间就睡了过去… …
片刻的睡眠弥足珍贵,要不是刘科长将我叫醒,真想就这样永远的睡着,真想让时间凝固在一刹那,不再理会世间的纷纷扰扰… …
身上早就是汗流浃背,湿乎乎一大片,找个水管来洗洗头,清醒一下头脑开始工作吧。真是有些无奈,看来又是个劳碌的夜晚。
系统调试非常顺利,基本功能没有问题,精度和温度性测试也只用了五个回合就完成。正式的生产已经开始,杨老板和刘科长带着一堆人在成品区仔细测量查验产品质量,我则开始对一些辅助的小功能监控一下。由于程序都是抽空做的,许多的逻辑并没有经过实际测试,完全是自己在脑海里进行推理模拟,所以,小问题是不可避免的。
一个小时后,杨老板就走了,看来对于整个产线的产出效果还是比较满意。走之前和我打了招呼,让我辛苦一下,再跟一跟现场,培训一下现场的操作工人。
由于改造段的生产线电控刚开始启动是由我来操作的。所以,许多操作方式工人并不了解,无法,我只能现场再做一些讲解,然后就由他们自行去研究操作。只有他们在操作中遇到问题或者出现故障才能让他们记忆更深刻一些,掌握起来也就越快。我也必须要趁着生产中断的间隙,做一些小功能的完善工作。如此边修修补补程序,边和操作工人沟通,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竟也发白。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产线工人很快就要交接班了,我也需要重新再培训白班的工人。看看还有些时间,就在车间找个地方躺下来打个盹。
人总是需要精神上的支柱才可以忍耐许多,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想要的东西。肌体的疲惫也就罢了,但内心的一种惶惑和压抑却时时泛起,对于前途和人生的迷茫每每困扰着我。
渐渐模糊的道路,渐渐迷失的方向,渐渐飘摇的生活… …
接近中午的时候,邹副总和杨老板一起来到车间,向产线工人详细的询问了生产情况。同时也让我演示了工作画面等一些软件操作画面… …
改造效果是明显的,除了生产效率大大提升之外,产品质量的提高也是令人满意的。在与两位老总喝酒时,他们的表现明显就能感觉出来。杨老板对我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效果大加赞赏,很明显,邹副总已经对我完全信任。我的心情自然也相当不错,那天中午也就多吃了些酒,更加疲惫不堪,以至于晚上杨老板和刘科再邀我吃饭,都被我婉言拒绝。只想好好睡觉,这个奢望已经萦绕在心头多日了… …
三天后,我带着五万块钱离开了杨老板的工厂,本来还有些担心杨老板会借故扣掉一部分尾款,倒是自己多心了。在这个方面,杨老板和邹老板一样,答应过的事情一定是言出必践。
在小镇的车站,我却被警察拦住,盘问了半天,有些纳闷,莫非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才明白,原来镜子里的自己活脱脱就是个流浪汉。头发散长蓬乱,黑黑的胡茬更显脸庞消瘦而苍老,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有些淡淡的机油味… …无奈的嘿嘿一笑,以现在的造型,估计没有几个人能认出我来…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邹副总的预付款迟迟没有到帐,而我仅有的十三万已经全部投入。一些机械部件的订单已经下了出去,再采购三个控制柜壳体、三个减速机、一些低压电气元件、电缆等附件。如此一来,我已经囊中空空。打了几个电话,邹副总那边总是拖延,看来,必须还要再去一趟,在这个当间,不能再出任何问题,我已经没有退路。
… …
在邹副总的办公室,我表现的相当冷静,说话也是不紧不慢,这让邹副总有些诧异。他也只是试探性的再追加一些条件,诸如加大尾款数额,分一年还清;签订一些风险赔偿条款等。不知为什么他竟有些犹豫,信任度明显降低。我也不和他做详细解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全部否决了他的要求。显然,他提出这些条件也不很坚决,但既然能提出来,这段时间就一定有事发生过,或者有什么人给他提出过建议。
不能说不欢而散,至少第一天确实也没有什么效果,溜达到车间去看了看,希望能在那里打听点什么出来… …
果然不出所料,原来是同行业内的一个系统供应商这几天正在这里推销自己的系统,也看过这条生产线,好像和邹副总的私人关系不错,这大概就是原因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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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章:
此地上档次的宾馆也就一家,和漂亮的前台接待小姐交流中,也印证了那个系统集成商这阵子就住在这里,这些猜测让我心里有了些底。正在苦苦思索对策,突然接到邹副总的电话,说是要请我吃饭。仔细一思量,应该还有转机,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果不其然,在饭店的酒桌旁,除了邹副总和他的一个下属外,还有个陌生的面孔,邹副总只是简单介绍说是他的一个朋友,姓李。我心知肚明,这个家伙恐怕是来者不善,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和他们嘻嘻哈哈。
喝酒少不了话题,那个姓李的家伙频频向我问一些关于行业知识方面的问题,我也自然有问必答。问得多了,也让我反感,刚好聊到行业内的一些设备供应商,我也就大加评论。尤其是这位李先生的公司,更加毫不客气的批判。他公司的电气系统和机械机台也算行业内小有名气,只是总喜欢做些出人意料的改动,关键部件上,总不会采用标准件,像是轴承就把外圈或者内全加工的偏大或者偏小,以至于很多简单的备件根本从市场上买不到,必须从他厂里购买,价格也相当昂贵;至于电气系统,也就更加离谱,像是编码器之类的东西,都是将贴牌或者标签拿掉,故弄玄虚,一旦出现问题,也只能以高价从他厂里购买。
我故意将此事渲染的过份许多,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基本都是以实事为根据。那位姓李的先生本来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我心里暗笑,作出义愤填膺状,偷偷扫了一眼邹副总和他那个姓李的朋友,邹副总有些沉默,明显对我的话有些认同;那位姓李的朋友却涨红了脸,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我的“直爽”和“单纯”让邹副总有些放心,那晚他喝酒也变得主动许多,至少他的感觉是,和一个“单纯”的人打交道吃不了亏。
第二天,邹副总就和我认真的做了些严肃的交谈。其实,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他所在的公司是个集团化的大公司,对于产品质量和性能都有很严格的要求,甚至是外观。他也提到,在杨副总那里看到的电控柜就比较粗糙,说白了就是感观不高档。至于里面的低压电气元件,他希望都是一些知名品牌,最好是有一些安全认证什么的… …他的这些话很有道理,着实也令我汗颜,说实话,长久以来心里总有这些隐隐不妥,做出的东西总有些低档的感觉。
我沉吟了许久,终于做出决定,答应邹副总的要求,低压电器、盘柜制作、布线、外观等都会严格要求,并会将所有的电气元件的型号和品牌列举清楚,大至马达,小至接线端子,信号标签都做详尽的考虑与说明。双方约定,在这些前期工作做好后,再进行合同的实施,但价格却要再提升两万。
紧接着的一周,我就开始夜以继日的做这些工作。还好,先期采购的一些东西,除了部分低压电器外,包括控制柜壳体、电缆、减速机等都还符合要求,也比较知名。能退的东西都退掉,不能退的也只好作罢,算下来,损失将近一万多。电气元件的列表单整整做了两天,货期和型号都做到清楚明晰;电气图纸整整用了四天四夜才算完成,包括器件布置图、电气原理图、接线图。
这几天炼狱般的生活,精神始终亢奋。为了保证工作效率和质量,每个白天都会抽出四个小时来强迫自己睡觉,吃饭偶尔也就以馒头代替。终于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些工作,而这次的盘柜制作,我决定由专业的制作厂家来做,朋友帮忙找的盘箱制作厂已经敲定,我抽出时间来去考察了一番,虽然制作费用较高,但成柜的质量外观都不错,这让我大为放心。借了朋友的相机拍了些样列,带着这些东西再次赶赴浙江。
邹副总这次看了我带的东西终于表现出一些满意。第二天,他找些专业人士看了看我带的东西,详细询问了一些机械制造和电柜制作方面的问题后,最后说了句:“很专业,不容易了。”
在第三天,我终于等到了企盼已久的第一笔款项。特意买了本厚厚的杂志小心的将那张汇票平平整整的压在里面,仔细的看了又看,眼圈有些发红,一种酸涩的滋味莫名的涌上心头,欣慰了些许… …有了这张东西,我离成功也就一步之遥了…
虽然给邹副总看的那些东西已经花费了不少心血,但毕竟只是一种方案,里面肯定有许多错误的地方,需要重新审核、校验和细化,在系统组装之前必须要完成这些工作。
伺服系统、变频器、电机等都可以订货了,算了算货期至少也得一周时间。这段时间除了再订购些小的元器件外,反复的审核图纸和校验功能成了主要的工作。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我时时刻刻的忙碌着。偶尔也只能坐在公交车的时候,静静的发呆。这个灯火辉煌的都市,承载了多少辛酸的故事,依然骄傲的冰冷,让人不觉有丝毫的融入感。突然想起一年前也是在类似的地方,类似的景象,却再不类似的心情… …
秋天是不是快到了?
虫子的秋天快到了么?越是在这个美丽的季节,越就想起那个关于秋虫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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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
两个星期后,所有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根据合同要求,在货物发出前,应收到第二笔款项。但邹副总打来电话,希望能够在货物到达后再发出第二笔款项。
我略作迟疑,答应了他的条件,但是其他保证,货到后必须付款,这是我的最后底线。我很理解他的这种想法,毕竟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种事情在以前的公司也曾经发生过,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随车前往。
一路之上,和货运司机聊聊天,抽抽烟,不知不觉时间一天也就过去。
到了邹副总的厂里,我特意和司机做了安排,多付一点酬金给他,以补偿可能延迟的时间。邹副总带人亲自来验货,就在车上拆了一个包装箱,打开看看还不错,无论外观还是内部的配线都还正规。于是他就安排了些人,找来叉车准备卸货,这时我脸一沉,挡在了他们前面。
邹副总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和我笑笑道:“先卸车吧,既然到了,还能不给你钱?”
我冷冷的回了句:“该做的让步都做了,希望你也能信守诺言,我的硬件成本还没有收回,我可以等,我的供货商等不了,也希望你能理解,拿不到第二笔款,我不会卸车。”
邹副总有些愠怒:“小伙子,不要那么大火气,我一向说到做到,你的东西能不能用谁都不能保证,一旦确定没问题,我立刻付你所有的钱。再说,按照最初的合同,你已经延迟时间了”
我摇摇头,压住心头的怒火,缓缓道:“首先,我们的货期是从打款日开始算起。其次,按照合同规定,你早该付第二笔款。我已经做了让步,也希望你能拿出诚意。”
我的话引起周围人的一阵哗然,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突然有人喊了句:“到了这里还由得了你?”
我寻着声音瞪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再转头看了看邹副总,淡淡对他说了句:“怎么,到你这里就身不由己了?”
邹副总没有吭声,只是尴尬的皱皱眉头,扫了一眼那帮工人,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我提高了声音朝着人群嗡声说了句:“如果你们非要强行卸车,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也只是混口饭吃,如果谁不给我活路,我也不会客气,谁敢上车,我就废了谁,说罢我跳上车厢,抽出一根顺手的角铁,摆在一边… …”
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邹副总的预料,毕竟,在一个相当规模的厂家里,出现这种混乱的场面,是绝对不合时宜的。他做事也相当干脆,冲着人群喊了句:“都先去忙吧,不许瞎闹,成什么样子?” 说罢招呼了我一下:“走,到我办公室谈谈。”
我看看情形,大概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就和司机安排了一下,转身来到邹副总的办公室。谈判是艰苦的,邹做了很多假设,希望能有所变通。我却坚持我的要求,毕竟做工程不是单纯的卖东西,风险是有,但双方也必须能够互相理解,如果双方都心存芥蒂,那什么都不用做了。无法,我也象征性的威胁了一下,如果不能按照合同执行,预付款我也不会退,双方既然都有损失,索性就对簿公堂。这对他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处,弄不好就得丢掉“乌纱帽”。
相信我的诚意和直白让邹有了些踏实的感觉,看到我决不让步,他也无法可施。终于在下午下班前,办妥了汇票,当然,成兑汇票是坚决不收。我对于基本财务操作的熟悉让邹副总有些意外,他只能苦笑。
… …
虽然发生了这些不愉快,但当汇款的事情处理好以后,工作进展还是比较迅速的。经过将近一个星期的艰苦工作,机械改造和电控布线都已完成。我心里有些忐忑,同步追踪部分的机械改造由于没有什么实践经验,成为了我唯一的软肋。说是同步追踪,其实从功能上来讲,关键部分的动作类似于有些行业应用的追剪系统,主要就是控制机台的往复运动。传动部分的机械件主要是用螺旋丝杠,它的质量完全影响着工艺段的流畅程度和精度好坏。朋友帮我找的两个机械工程师已经到达现场,在整条产线功能调试之前,就将主要精力放在这个工艺段的电气机械调试。
幸运的是,这段的主要功能大体上没有什么问题,经过电气测试,来回的往复精度还算正常,只是一些相关的细节处理并不好,机械故障保护,机械极限保护的抗冲击能力都不好。于是我们三个就花费了两天的时间临时做一些方案,增加一些辅助的机械件,这些就交由他们找地方重新去加工,而我终于可以进行整个产线工艺的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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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生产线的功能调试极为耗时,在所有机器开启时,我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问题——通讯。以前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在先期编程的时候,放弃了伺服系统默认的通讯方式,转而用PLC的485通讯。握手协议需要在PLC里自己做,所以通讯量和通讯时机可以自己调配,比较灵活。然而我却忽略了一个因素,PLC的处理能力,在一个周期内通讯完全到达各个节点的时间居然有三秒之多,这在工艺实现上是不允许的。
我感到有些绝望,忽然有些后悔,原先心里隐隐的那些不妥感觉终于清晰了,头脑中反复显现着两个词语,“低档”和“高档”。如果采用总线控制应该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但是现场的条件根本不允许我再去改变方案,那样时间和经济上的损失就太大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才清醒的意识到许多自身的不足和一些对于硬件选型的误区。也就在这个时候,CAN、Profibus、CC-Link、InterBUS、DeviceNET、ControlNET… …许许多多关于总线控制的概念才会想起,以前并不在意,只是觉得那是很不实用的东西,遥远而生僻。现在看来,自己的思想似乎已经远远落伍了。
通讯如是,其他许许多多关于自控的东西也必然如此。想到这里,一股沮丧和挫败感油然而生,如果真的不是想小打小闹,如果真的想要进入更高层次的控制领域,我真的需要做些什么?不知不觉竟也怅然… …
然而现实总归要面对,现场的问题也必须要解决。幸好,自己对这几个伺服系统相当的熟悉,只能改变思路用一些非常规的办法来解决了。
翻翻手册,思忖良久,才终于找到了些办法。苦笑一下,想偷懒是不行了,做些改动吧。
伺服控制器里都有些存放长度的地址,一共有七八组之多,可以通过端子控制来切换。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按顺序来切换,外界无非就多加一些到位的传感器开关。在通讯空闲时可以再进行备用长度的传递。相应的上位报表处理当然也需要重新来做。
时间不多,只能连续奋战,两天一夜的不停试验、改动,功能总算可以满足要求。幸好控制的时间间隔实时性不是很精确,这也就掩盖了许多问题。尤其对于最末端的抓取系统,三轴联动可以不用行走严格的曲线,只需起始位置和放料位置大致准确即可,吸盘的电磁阀控制也算简单。
机械工程师那边的追踪系统机械改造也完成了,但精度不是很好,在这点上我也早有准备,加工材料先期早已经研究过,再加装一个色标传感器,利用色标校正功能,精度的问题也就解决。
按照合同要求,还有三天现场安装调试就该交付。为了保证自己的工作效率,能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做现场试验,我也就索性休息一天。
连续的劳动已经让我有些精疲力竭,超负荷的工作已经不堪承受,好多次都会感到头昏眼花,有时一起身也会觉得眼前发黑,虽然自己的体质也算好,但也毕竟有透支的时候。
强迫自己吃些东西,回到宾馆连洗澡的力气也没有,衣服也不换,一头栽在床上沉沉睡去… …
人生总有些无奈,拼搏是必须的。对我来说,或许还有许多其他的因素。
常常想起多年前在监狱里度过的那段情形,羞辱、伤痛,非人的折磨,地狱般的生活根本无人格而言;还有在那个黑暗的小煤矿里背煤的日子,内心的煎熬何其悲哀… …我很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当我决定远离那种生活,也就慢慢改变着自己。
当我踏上所谓的“正道”,面对许多虚伪和阴暗,尔虞我诈虽多了些,但终于少了许多赤裸裸的血腥。有时候也怀疑这世界,动物和人,那种生物会更快乐些?
作为男人,我是幸运的;也拥有那么几份爱。亲情、友情、爱情都让我感动,周围人给我的包容和耐心,给我的爱和信任都让我有了些底气面对生活。
虽然我会思念亡去的爱人、亲人,虽然我也会寂寞,寂寞难耐的时候也想放弃。可我又怎能让她们失望?于是我学会了暗中啜泣,睡梦中眼角滑落的一滴相思之泪,那或许是我唯一的脆弱,不知不觉竟连现实中的自己也隐瞒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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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
正式调试验收的前日,难得争取到一个带料测试的机会。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指挥,终于在低速下完成了整条产线的初步动作,虽然还是做了些细节上的改动,毕竟整个连续动作是符合要求的。
心中一喜,看来总算没有枉费心血,物料数量有限,也不得再做其他测试。于是草草收拾了下工具,早早回去休息。
躺在床上,竟有些难以入睡,细细回想起改造项目的前前后后,冒险的成份是多了些,幸好自己对工艺也算熟悉,改造的电控部分功能也算独立,风险也算是可控了;至于调试过程中出现的一些不可预料的变化,也算是合情合理。但对于一些硬件的性能却突然让我有些深思,朦胧的方向是有了,可做完这些后如何再明晰下一步的计划?真是令人烦心。
… …
最后的现场工作正式开始,按照前期要求应在下午正式生产,也就是说我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来正式调试,心里有些底了却也不会太担心。就像预先计划的一样,简单和产线前后的操作工人做了些沟通,带料调试正式开始。唯一有些没有把握就是高速生产时的控制精度,毕竟高速生产没有试运行过。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协调生产,前后段的操作基本协调,物料加工正常。邹副总在现场看了一阵,和我谈了些下午生产的事就转身匆匆离去。也好,没有领导在场,试试高速生产就方便了些。逐步提速测试,自己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高速测试没多久,突然前端工人反映有故障发生,急忙去看一下,原来是个辅助功能的小变频器报出过压故障,猜想可能是工人操作失误,也就并不在意,清除了故障继续运行。再升速,故障又出现,突然心里一惊,意识到有些什么不对劲;再试,故障依然。仔细看看马达的运行动作,额头顿时涌出一阵冷汗。
类似于放卷的一种动作,马达的回馈电压过高,当初只觉对于小变频器,不用配接刹车制动单元,却没有想过在高速时会产生这样的故障。
心头一寒,看看时间已接近中午,赶紧打个电话咨询一下,令人失望的是,再去购买制动模块和放电非电阻三天内不能拿到;时间,时间已经不再允许。不禁苦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花了不少心血,没想到会败在一个不起眼的辅助变频器上面。
绞尽脑汁的想了许久,始终也没有什么头绪,看着这小小的变频器,有些气馁。只能安排工人降低产线速度,自己则失落坐在机器旁边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变频器。就算耽误些时日,恐怕在邹副总那里也不好交待,如此反复一下,恐怕最重要的那笔尾款也就遥遥无期了。
眼看午饭时间就到了,有些焦急,踢了一脚旁边的机台,突然眼前一亮,那个机台上也装了两个变频器,而且功率与经常报故障的那台差别不大。嗯,以前曾经帮人家做过逆变模块在后备电源的应用,或许,或许用共直流母线的办法可以尝试下,虽然自己没有用过,但从原理上来讲应该可以行的通。三个功率相差不大的变频器可以共用一个制动单元,更重要的是,几个变频器的动作加减时序大体上都可以互补。
冒冒险吧,事至如此也只能冒冒险。找来几根粗点的电缆,将三个变频器的直流母线短接起来。有些忐忑的让工人再尝试提速试验,天不亡我,冒险居然成功。运行了大概半小时,测量了几次直流侧电源,都还正常,唯一的制动模块放电频率也不高,终于可以松口气。
… …
下午的验收测试进展的非常顺利,邹副总虽然要求苛刻,但也算是开明之人。
之后的几天,他也常常带我去集团的其他公司去转悠一下,看了许多其他设备的电控系统,真是感慨良多。许多大公司包括一些国外进口的设备和电气系统让我大开眼界,且不论控制系统有多复杂或高端,仅从盘柜安装和外观上就显出专业的感觉;仔细看看许多器件,包括柜内电缆和接线端子都是统一的安全标准。不知不觉,一股茫然涌了上来,工作这些年,以为自己有些成就,现在才真的发现内心的落差却无法掩饰。
邹副总意味深长的说句话:“年轻人,想有所成就,要学的还很多啊… …”
… …
四天后,我终于带着最后部分尾款离开了那里,虽然还有些钱要在三个月后才付清,但我已经不会在乎了,因为我需要的那二十多万终于都已得到,内心的煎熬也终于可以结束了。
一路之上,就像个孩子一样,我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包。不知为何,丝毫没有成就感,这近三个月的挣扎,身体劳累且不说,精神上的蜕变却似乎有些残酷。
人生总有些不如意,总有些无法选择。没有人会拿责任当负担,心的枷锁却又如何解脱?有些怀念年轻时光,不知是什么支撑着那股勇气,可以毫不畏惧的独自在茫茫的沙漠中行路;可以毫不孤单的在戈壁中踯躅;可以极度虔诚的在那个传说中的寺庙前膜拜,亦步亦趋… …
单纯是幸福的,也是可爱的;情愫是动人的,也是伤人的。
不禁惨淡一笑,是这世界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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