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18日下午3时,崔先兵和老乡彭华生、裴后远、柳井军一行四人在罗湖区太白路水贝工业区一小店路边打牌,用扑克赌单双,最低下注1元钱,最高20元。四人均是收废品的,仅仅勉强养家糊口而已,碰到生意不好,吃饭都成问题。没玩一会,突然,来了一辆警车,把他们带到辖区的东晓派出所。
拘留三日后,办案民警说要把他们四人送去劳教。闻听民警此言,崔先兵以为民警开玩笑,吓唬他们而已。“我马上反应过来,辩称这件事不够资格劳教。”崔先兵说,在劳教书上,他不肯按手印。民警按着他的手,完成手印。事后,崔先兵的老婆杨秋兰到处上访得知,派出所抓其老公及另外三人,据说是为了完成当年的劳教指标任务。
警方调查结果表明,当场在7人(另有路边其他3人也参与赌博了,后被警方行政拘留)身上总共缴获赌资1398元,赌具扑克牌一副,其中,彭华生被缴获的赌资为535元(除输了的5元),崔先兵被缴获的赌资为105元,柳井军被缴获的赌资为316元(除输掉的16元)。
三天后,四人被从拘留所送到梅林关外的深圳市第二劳教所。劳教决定书显示,决定对崔先兵四人予以劳动教养一年,从2009年10月19日起,直到2010年10月18日止。
杨秋兰像孟姜女一样,天天跑到劳教所门口哭。哭了没用,罢了,继续做钟点工,为了读高中的儿子。
劳教所里被打骂
关在劳教所里面的四人在干什么呢?分在不同小组,每天除了劳动,还是劳动。劳教所就是一个大型工厂,劳教人员就是工人,只不过没有工资,没有自由。
崔先兵被安排做纸袋,每天任务量是200个。他记得所在小组有个劳教人员做得又快又好,别人一天做200个,这个人可以做600个,到了月底,获得四包香烟奖励,不过,烟是霉的。做慢了,会挨打。这点,彭华生体会最深———苦吃了不少,每天都有工作量,做不完还要带到宿舍去做,最初手工不熟练,有时候要做到凌晨四五点才能做完,因为手脚慢,有一次他被监工(也是劳教人员)用鞭子抽打屁股,一共打了七鞭,走路得用手捂着屁股方才缓解疼痛。
伙食很差劲。每天不是南瓜,就是冬瓜。过年过节才加餐,有顿肉吃。每个房间上下铺床,住有15人。每周干活六天,周日休息。自己想吃点什么,劳教所里面有超市,但东西超贵,差不多是外面的两倍价钱。
被劳教的一年,崔先兵接受了这一残酷现实,从不习惯到习惯,因为麻木了。挨过打,挨过骂。妻子每个月准时前来探望一次,每次都会送来些零食,给200元零花钱,吃的他倒是一次没收到,最后不知落在哪里。
崔先兵说,关在劳教所的人,被关进去前有小偷小摸的,有个人,第一次在超市偷鸡吃,被抓,放了,第二次偷了一箱红牛饮料,经常逛超市,拿东西从不买单,最后被送来劳教。还有偷铜线的,偷自行车的,吸毒的,等等。
被关进去的那会,崔先兵的儿子14岁,正在读高中,看到母亲做钟点工太累,儿子心疼妈妈,干脆辍学。
被劳教那会,崔先兵37岁,彭华生54岁,裴后远48岁,柳井军44岁。柳的女儿本来当年准备出嫁,父亲被关回不来,推迟婚期。直到第二年,柳结束一年劳教回家,女儿方才出嫁。柳有个儿子,残疾在身,家里穷,靠父亲在外收废品维持一家人生活,出事后,家里更是揭不开锅,陷入贫困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