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菡一边吃饭,一边冷冷地问了我一句:“你带了多少钱在身上?”我一愣,说:“没带多少?”她又说:“你要是方便先借我一点钱,我会还你。”我本来对她心有愧意,心想借给她钱也可以,甚至还不还都没关系,就是不知她要借多少,要是多了我也没有,正在琢磨,孟秋菡说:“我怀孕了,出事了我男朋友就没出现了,我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想马上做手术,我身上没钱了,你去帮我把钱交一下。”
我忙抬头望着她,她已经把饭吃完,手里捧着奶茶,表情十分平静,好像刚才她说的话是在跟我闲聊一件平常普通不过的事情,见我望着她,她微微一笑,说:“我只是身上没带钱,等我回去去了就还给你,我想马上就做手术,做完了就回去。”我呆呆地看了她半天,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吞吞吐吐地说:“好……我先去交钱……我……我跟医生说帮你最快安排手术。”“谢谢。”她说,然后放下奶茶,靠在床上把眼睛眯了起来。
我出了病房,把事情跟高磊、胡大友一说,他们两个都劝我算了,不要管这个女人了,可我心里早就想好了要帮她,对他们说:“好了好了,你说说的也对,但我已经答应她要帮她的,她要是等会见我骗她,再想不开自杀就不好了吧,我去帮她交钱就是了,也就当补偿一下她。”高磊、胡大友见我主意已经拿定了,也不再劝我了,说:“那这样的话钱也算我们一份吧,我们陪你一起去交。”这下子倒好,三个大男人分工,一个填表、一个交钱、一个跟医生谈话,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搞得晕头转向,还不容易把事情弄好了,医生也给安排好了明天手术,过程中旁边不断有人指指点点,有的说这三人哪个是孩子的爸爸?有的说是不是女的也不知道谁是,反正这三个人可能都有关系,所以一起叫来的。反正人们对于三个男人分工去办流产手术的这件事情觉得挺有趣,挺新鲜的,有时我听得烦了,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就不敢再说,可等我转过身去,依然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夹杂着笑声。我心想: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笑别人,都是形势逼人,别人走到这一步,并不是因为本身别人就比你们差,就比你们卑贱,当形势把人逼到这一步,坏境把人赶到这一步,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你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要是换做是你,你又是个什么样子,恐怕很多人还远远不如孟秋菡呢,只是她敢作敢当,至少她冷静决断……哎!孟秋菡,可惜啊,真是可惜……”
高磊和胡大友当然不能见孟秋菡,又只能我去跟孟秋菡说了,我告诉她已经安排好了,明天的手术,今天让她好好休息,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宿舍了,我又把身上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大概也就700块的样子,给了她,说:“我明天要上班,就不来看你了,这钱你放在身上用,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事情再打我电话。”孟秋菡点点头,说:“你是个好人,谢谢,你回去把你的账号发给我,我回去就把钱转给你。”我说:“好吧,那再见。”
回到宿舍,葛浪涛正在抽烟,见我们就问:“你们上哪了?”“哦,一起去吃饭了,玩了一会。”高磊说:“累死了,洗个澡就睡吧,明天还要上班。”说完去烧水了,我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长吁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QQ信息,好几个信息没注意,王敏今天有给我发了消息,匡蓉蓉也发了消息过来,我连忙先打开了匡蓉蓉的消息看,她只留了一句:“在吗?有事找你。”
我回:“在的。"但“忆水若寒”,也就是匡蓉蓉的网名,头像是灰色的,可能现在不在线,我又回“在的,现在回来了。”连回了五条信息,匡蓉蓉没回,心想她找我有什么事呢?想给她打个电话问下,但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了,这么晚就别打电话给人家了吧,明天再问吧,又打开了王敏的信息:猪,你一天都到哪去了?想叫你来帮姑奶奶提东西都找不到你,我一个人买那么多东西一个人提我容易吗我?今天买了好多菜,本来想叫你来吃,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本来你是死定了,不过我今天淘到一件好漂亮的裙子,心情好就先原谅你吧,给你看看我今天买的新衣服。后面还传来了一张照片,是她在试衣镜前面自拍的,穿着新买的裙子,看来她很会挑衣服,这条裙子非常显身材,更能显出她的高挑了。
“王敏、王敏,”我心里念着她的名字,这才意识到,王敏真是个好女孩,而且她才是我现在的女朋友,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可我还在想着别的女人,这一点我不想承认,但我知道我心里是这样想的,不然怎么先去看匡蓉蓉的信息呢,不然怎么因为匡蓉蓉一句话就弄得自己心神不宁呢?王敏啊,敏,我真有点对不起你,你如果知道会原谅我吗?我想着匡蓉蓉,最近又多了一个孟秋菡,甚至对孟秋菡的是有点着迷了,可她们一个是别人的未婚妻,一个是完全跟自己不在一个世界的女人,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自己恐怕一辈子不会跟孟秋菡这样的女人扯上这些事情。只有王敏,是现实的,是我值得付出真爱、值得娶她的女孩。虽然王敏没有匡蓉蓉的气质和清秀,没有孟秋菡的窈窕和美艳,但王敏也有自己的美,是一种纯朴的、热情的、特别生活的美,娶老婆就要娶王敏这样的。
按照我现在的思想,如果在上海跟王敏再继续交往下去,我会很快和她确定好进一步的关系,到时候把双方父母叫在一起就可以谈婚论嫁了,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很快我就要离开上海了,离开王敏,我跟她成了异地恋,靠电话网络联系感情,这样就把我们的关系进展延长了下去,对于异地恋,我们都开始缺少了信心。不久之后,我不得已将离开上海,前往一个更多故事的新城市——深圳!